《桃花扇》由吕仲编剧,年由尹桂芳首演于上海,“追念”是该剧中的主要唱段,内容是写剧中人侯朝宗凝视着李香君的遗像,深情地追念着历历往事,心绪起伏难平,无限感慨。这段唱腔于年由尹桂芳演唱,年连波在原腔基础上作了较大修改。
这段十字句[弦下腔],颇具尹派特色。旋律动听,节奏多变,将侯朝宗对李香君的爱慕﹑思念﹑赞颂却又遗恨绵绵的复杂心理,揭示得淋漓尽致。
开始带有哭腔因素的“起腔”旋律层层下行,在波状形的运腔间,倾吐出剧中人内心难以抑制的一片衷情。唱腔时而委婉深沉,时而激动上扬,包含着剧中人丰富的内在感情。唱到:“又谁知清兵到忽然惨变”时,音乐推向高潮,用以揭示侯朝宗内心的激动;接着“听说是你卿遭难死在金殿”时,音乐渐趋深沉,在委婉的拖腔中,表现出侯朝宗对李香君的“玉碎香消”及自己的无限痛惜之情。
追念唱腔的音乐语言,应将唱词的内含意义形象地表叙出来。如“想不到成永诀”的“诀”字,字出腔收,体现出侯﹑李二人的诀别,随即转了个小腔,接唱“相隔人天”,这“天”字要用“耍板”唱法,出乎意料地在后半拍唱出。随着唱腔的回旋,意味深长地倾吐了侯朝宗对李香君的日思夜想,感情何等深切!尤其唱到“堂前画”时,旋律突然下沉到 音区,那种深情的凝视﹑内心的波动,音乐语言给予了形象地描绘;接着“此恨绵绵”则用较高音区并用强音唱出,音乐骤然产生强烈的对比,把人物的万分遗恨,在那激愤的音调中宣泄出来,又加之“此恨绵绵”四字的重复,更加强了这一感情的渲染。然后,“寄哀思”用以强变弱的特殊节奏,进一步倾吐了侯朝宗“每日里焚香祭奠”的深情厚意。
附《桃花扇》追念选段唱词
香君!可怜的香君,思今日想从前泪容满面,花样容月样貌空劳挂念,仰望着卿遗容默默无言,朝也思暮也想于今十年,叹芳魂去何速如梦如烟,秉傲骨有烈性遗恨在九泉,相当初我与卿在秦淮河边,朝看花夕对月常并香肩,度甜蜜祝偕老谁不艳羡,哪知道阮大铖将我害陷,累香君你受重伤桃花片片,害朝宗走天涯流浪在 ,总以为是小别离携手重见,又准知清兵到忽然惨变,听说是你卿遭难死在金殿,玉已碎香已消尸骨不全,相不到成永诀相爱相恋,空对着堂前画此恨绵绵,此恨绵绵绵,寄哀思,每日里我焚香祭奠。
节选自连波著作《越剧唱腔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