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花扇》中,李香君是一个爱国巾帼,气节不让须眉。在与权奸针锋相对的斗争中,目李香君浑身散发出一股迥异于一般佳人的刚烈之美。而在历史事实中,李香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板桥杂记》下的李香君:三绝丽人
最早对李香君进行详细记载的是余怀,作为明末清初侨寓江宁的名士,余怀常年流连于秦淮水榭,《板桥杂记》正是追述了其早年在青楼的见闻。余怀对秦淮名妓青睐有加,不吝笔墨的为她们记下传记。
李香,身躯短小,肤理玉色,慧俊婉转,调笑无双,人名之为香扇坠。余有诗赠之云:生小倾城是李香,怀中婀娜袖中藏。何缘十二巫峰女,梦里偏来见楚王。武塘魏子中为书于粉壁,贵阳杨龙友写崇兰诡石于左偏,时人称为三绝。由是香之名盛于南曲,四方才士,争一识面以为荣。
可以看出,李香君长得小巧玲珑,所谓“袖中藏”,就是极力夸赞她身材的娇小。至于人际关系方面,李香君将青楼女性长袖善舞的本事发挥的淋漓尽致,还因此获得一个“香扇坠”的美名。因为余怀的诗歌、魏子中的书法、杨龙友的画作,三种艺术形式合力为李香君画像,李香君才芳名远扬,被誉为“三绝美女”。
纵观《板桥杂记》卷中丽品里记录的名妓,李香并未有出众之处,相反她的形象还相对的黯淡许多,如《杂记》中顾媚的小传篇幅最长,充分体现了她南曲第一的盛名;又寇白门的小传以她和朱国弼的情感为中心,凸显了她的女侠气质。
相较于这些在后世与李香君齐名的名妓,无论是在内容还是篇幅上,李香君的小传都要显得平庸一些,没有生平事迹的勾勒,形象也就略显黯淡苍白了。从笔墨的多寡上,也可些许看出,李香君在自己生活的年代,其光芒并不出众。
《李姬传》中的李香君:倜傥不群
崇祯十二年(年),侯方域赴南京应试,落第不中,遂与吴次尾、陈贞慧等人聚集在秦淮河畔清议朝政,在此期间与李香君相识、相爱,并为之撰写《李姬传》。其文摘录如下:
李姬者,名李香。……少风调,皎爽不群,十三岁从吴人周如松受歌玉茗堂四传奇,皆能尽其音节,尤工《琵琶》词,然不轻发也。
未几,侯生下第。姬置酒桃叶渡,歌《琵琶》词以送之,曰:“公子才名文藻,雅不减中郎,中郎学不补行,今《琶》所传词固妄,然尝呢董卓,不可掩也。公子豪迈不羁,又失意,此去相见未可期,愿终自爱,无忘妾所歌《琵琶》词也!妾亦不复歌矣!”
侯方域既是李香君所倾心的名士,他留下的有关李香君的文字应是最为真实详尽的。侯方域作《李姬传》,并未花费笔墨描写李香君的容貌,而是侧重对她的性格和品行进行勾勒,尤其是几件生平轶事的描写令李香君的形象饱满了许多。
在品节方面,李香君入兰芝之室,久而自芳,从小受东林复社党人的熏陶,令她善辨善恶忠奸,坚决不与阉党竖子为伍。李香君力阻侯方域同阮大铖党羽王将军交往之事,体现了她敏锐的政治嗅觉和坚定的立场。
在爱情方面,李香君对侯方域忠贞不二、矢志不渝,即便知道相见无期也甘愿守候,《琵琶记》只为他一人而歌。面对开府田仰的重金诱惑,李香君丝毫不为所动,深恐赴约会破坏她在侯方域心中的形象,足见李香君对于自身价值的肯定在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侯方域的赞赏。
《妇人集》中的李香君:爱情至上
除了《板桥杂记》和《李姬传》外,陈维崧《妇人集》中也有关于李香君的一段记述,其中对李香君气质性格的记述与《李姬传》大致相同,正文后又附录了一封侯方域与陈处士的信札。
昨域归来,有人倚阑私语,谓足下与域至契。既知此举,必在河亭凝望,翼月落星隐,少申夙诺;不意足下诱李君虞作薄幸十郎也。然则一夜彷徨,失却十年相知。今日雅集,欲过谈,而香姬盛怒足下:谓昨日乘其作主而私宴十郎,坚不可解,则域虽欲过从,恐与人臣无私交之义,未有尝也。
侯方域本欲参加与陈贞慧等人的集会,但因李香君的阻止未能成行,便去信一封为自己的失约作解释。陈贞慧乃风流名士,一度与李香君假母李贞丽交好,政治节操坚定,是为世人钦佩的复社公子。李香君却因为他劝诱他人做了薄幸十郎而坚决阻止侯方域前去赴宴,由此不难看出李香君对于爱情有着十分强烈的忠贞意识。
总而言之,历史中的李香君娇小可爱,皮肤白皙,擅长《琵琶记》,但文学造诣并不高,只是“略知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