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八家之首的龚贤及其山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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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八大山人一样,龚贤也是一个明朝遗民画家,身在清朝,心愿明庭。于是,漂泊、隐居、作画、授徒,已然一生。

他的时代,画家如云,画坛推崇的是如元代倪云林等人的文人画,其时摹古的王时敏、王鉴、王翚、王原祁之“四王”风格非常盛行,还有如董其昌、石涛这样的画风也受到追捧,龚贤的画比较“另类”,黑乎乎的重峦叠嶂,一纸的墨气贲张,让时人看了奇怪。

龚贤,是一个在大量的山水泼墨中可以一眼认得出来的画家。

龚贤,又名岂贤,字半千、半亩,号野遗,又号柴丈人、钟山野老。江苏昆山人。13岁就能画画了,母亲去世后,随父亲流寓金陵(今南京市)。在南京,曾向董其昌学画,由此也结识了不少丹青好手。

龚贤的画,给人一种黑白摄影的感觉,他的山总是阴阳分明的,再浓重的皴擦,山头一定也是留出光影的空白的,石头也向阳背阴分明,于是显得更加嶙峋,他的树在一片浓重的山林间露出白色,若是浅淡的山水映衬,则分明就是老树深沉的斑驳,黑白之间当然还有灰调,如素描的那样,山体就在黑白灰中层次饱满,比之亲眼所见的山水,更是多了一份特别的清雅和质感。

龚贤的山水大多属于江南,因为他人生的大部分时光是在南京度过的。虽然年,龚贤28岁,曾去了北方,想通过垦荒做些生意,结果却是破产负债而归。所谓“觅食不毛地,冰霜坏衣襟”、“破产罢躬耕”(龚贤诗句)。后来他大概也断了这个念头,回到了南京。39岁时,应友人之邀去过泰山一游。但大半生活还是在江南,除了南京,也曾居住于扬州。于是,江南是龚贤的衣食起居,也是龚贤的掌墨情场。于是,湖光山色、烟树重峦、汀洲斜渚、云涛林舍、瀑布湖塘,一一摄入龚贤画笔。不过,龚贤的江南又并不全然如此,对五代董源等山水画家的喜爱,以及北方的生活经历,使龚贤的江南除了灵秀,又多了北方山水的雄浑沉厚,尤其在他后期作品里,这股气势有增无减。

龚贤的画笔有时候是干干的,仿佛渴极,将仅剩的水分也要给了树,给了山。渴笔在山体上勾勒,圆转柔韧,只有很少的皴染,很少的点苔,于是,山水似乎像个老僧,一袭布衣,淡然的,疏朗的,无半点尘埃之感。画面干净极了,如《自藏山水》一图,看这样的山水,就好像山水真的是有仙气的。这样的风格在龚贤属于前期,后人称之为“白龚”。似乎很有点“高调”摄影的味道。

“黑龚”山水就仿佛“低调”照片,它是龚贤首创,使龚贤在高手如林中风格彰现。

如果“白龚”风格注重的是用笔,那么“黑龚”则重墨。这墨要浓,要润,要郁,要重,甚而铺天盖地。他就这么一层一层地染上去,反反复复地皴擦,有时甚至如此这般达到七遍,这是龚贤自创的“积墨法”。这使我想起达·芬奇画《蒙娜丽莎》,这幅画达·芬奇画了四年,后人研究下来,画上的颜色共有五层,画的时候每一层还都不能出错。西方油画与中国画当然不同,可是有了如此细致的积染,色彩怎能不饱满、浑厚、细腻?怎能不留传后世?

当时南京聚集了不少明朝遗民画家,遁迹山林,酬唱应和,风格虽不一,意趣相投,其中龚贤、樊圻、高岑、邹喆、吴宏、叶欣、胡慥、谢荪八人,被人称为“金陵八家”,龚贤为八家之首,是当之无愧的。

“黑龚”山水中,墨气仿佛就立在了宣纸上,磅礴而有重量。比之五代范宽山水的体积感更甚,而且多了灵秀之气,并不因为墨重就成了“墨猪”。龚贤对笔墨自有一套心得,“润墨鲜,湿墨死”,讲究绘画“气宜深厚,色宜苍秀”,“愈老愈秀;愈秀愈润,此画之上品”。最喜欢“黑龚”山水那种挡不住的气势,江南的旖旎为一种耸立高远的山势所震撼,如《叠障飞泉图》。江南的山水也仿佛滔滔江水峰回路转,曲径深木,草色华滋,如《溪山无尽图》。看到龚贤所画的丘陵和树的皴法,那种长长短短的披麻皴,虽然完全是中国的,如董源、巨然的手法,但还是情不自禁想起了凡·高《星夜》中的笔法,那是长形的点彩,变幻出星夜的繁密深邃。而龚贤的长短皴,重叠参差间,重山、茂树、草舍、板桥、湖荡一一显现。绘画的根本,是否并不在于工具的差异,而在于如何表现?

想起当代关于国画“笔墨”的争论,有的说笔墨为零,有的说笔墨是一切。其实想来主要在于说话者的出发点不同,一个可能是爱之切,忧之也切,希望中国画在当代呈新貌;一个以为这如何使得,没有笔墨不等于无中国画一说了吗?其实、理论的争论总难免偏激,从实践来看,笔墨总是存在的,即便是表达情感,没有笔墨,何以为之?只不过,不要拘泥于前人的笔墨罢了。我觉得龚贤是能够“化”的,他的“化”也不是重起炉灶,而是师法前人,师法自然,但不泥古,更遵从了自己的审美,所以,他笔下的山水有前人影子,但终究是自己的。尤其他的雄浑墨色一扫元代文人画一直影响至清代的简淡疏净——再好的风格如果在膜拜中成为固有,那艺术的独特也就消失了。

龚贤的画一派苍郁浑厚之气,与他的性格可能也多有相通。说可能,实在是因为留下来的史料记载不多,只能由此依稀认为。作为明朝遗民,生逢一个“天崩地裂”的年代,一个有点心志的人是不会无动于衷的,他的隐居,宁愿清苦,不流世俗,去谋个官职,其实也是一种清者自坚的表达。在《溪山无尽图》中,龚贤自跋:“忆余十三便能画,垂五十年而力砚田,朝耕暮获,仅足糊口,可谓拙矣。”

在画画之余,龚贤也经常与那些抗清复明的志士仁人往来联系。他与写有名作《桃花扇》的孔尚任是好朋友。广东的屈大均,是反清复明的爱国志士;遭乱后又出家做和尚,到南京时也曾去访问过他。龚贤与他有书信来往,对他十分钦佩,说他“龙章风姿,辉映南海”。年孔尚任到南京,曾去虎踞关拜访龚贤。孔尚任有诗“野遗自是古灵光,文采风流老更强。幅幅江山临北苑,年年笔砚选中唐”称誉龚贤之画,并写下了“娓娓闻前言,所嗟生最后”来纪念他们这次会面。就是这一年,龚贤去世,孔尚任得知后连忙赶来哀悼,为他料理后事,收存遗书,接济他的子女。

无论如何,龚贤虽然给我们一个不是很清晰的背影,我们不清楚他的家庭,不清楚那些卖画课徒为生的日子是如何度过的,但是,在“白龚”、“黑龚”的山水中;我们感觉到了龚贤丰沛淋漓的元气和独立精神。

黑,就要黑得惊天动地;黑,就要黑得无以复加;黑,就要黑得气势磅礴。

在黑的浓郁里,阳光依然在山涧林壑闲散地踱步,它知道,它走过的地方,黑将留出光影里的白。(文

龚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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