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桃花二字,春意萌动的情愫,借着春风展卷绵延,远古的歌声踏春而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是谁在《诗经》里悠然吟唱,娇憨的模样羞红了桃花,一双伸过来的手,轻握年华。阳春三月流水桃花,新婚灼灼宛如画。
一个女子,无论长相有多么的普通,在新婚的那天,一定美若仙子,灿若桃花,夫君的温存软语,如蜂蝶翩跹起舞。从诗经开始写桃花,桃花便是女子花季的绽放,四季之首最香艳的开篇。想起某日,与君闲聊,话题亦是桃花。君一本正经的说:“我本一农夫,来自唐朝,在后院种了一棵桃树,如今那桃树历经千年,幻化成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我投胎转世,千辛万苦特意来寻。”我娇笑:“花痴!”。是真的想回到古代,古代多好,没有电脑,没有电话,没有飞机汽车,给心上人写封信还要鸿雁传书,等待消息的日子那么漫长,长到我都不敢忘记你的模样。
夜里入梦回到古代,鬓云轻绾,衣袂飘飘。偶一日父母外出,捧书廊下,忽而疾风吹来,瞬间暴雨倾盆,院子里繁茂的桃花纷纷零落,笼中的画眉扑棱棱乱飞,抠门声重重响起。原以为是父母归家,忙不迭地擎一把桐油伞,打开门,却不是父母,一个背着书箱,浑身被淋成落汤鸡的年轻书生站在门外,那书生似曾相识。书生说:“这位小姐,多有打扰,小生路过贵府,可否暂且荣我在府上避避雨?”可是,可是……我心里的雨点比天空中的雨点更急,我想说失敬失敬,您还是叨扰别家去吧。可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进来吧……
来至廊下,书生放下书箱,用衣袖拂拭脸上的雨水,衣袖亦是湿漉漉的,脸上的雨水反倒多了起来。吩咐丫鬟取了一方绣帕,书生却不舍得擦拭,展开看时,那帕子上绣了几朵娇艳的桃花。未及说话,父母的车马已至门下,在父亲严责的训斥下,书生准备告辞。母亲说,不过是一位避雨的过客,吩咐下人取了几件干净衣服,书生换好衣服,父亲翻看书箱,一把破伞遮在书上,箱子里的书竟完好无损,父亲嘴角有了笑意。
那日书生走后,我总是梦见一个农夫,在我家的后花园里种植桃树。
那日书生走后,书生亦梦亦真,原来前世栽种的桃树,今世已然盛开,一树树嫣然的粉红。
那日之后的之后,我被一顶花轿抬走。
那日之后的之后,书生金榜有名,然而,桃花缘尽,人去屋空。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崔护写的《题都城南庄》,缠绵悱恻不得而终的爱情故事,正如我文字所述,在春之尽头渐行渐远渐无书。
几年前去南京,晚上乘坐雕栏画舫的游船观秦淮风月,河畔烟树隐隐,一串串的大红灯笼扑朔迷离。桨声灯影,河水在月色下重返一段旧时光。香君故居前,导游满怀深情地介绍秦淮八艳之一的李香君,我的回忆追溯到《桃花扇》。
桃花扇作为侯方域、李香君的定情之物,为故事情节的铺展埋下伏笔,可谓妙笔生花。作为社会最底层的一名秦淮歌妓,李香君不惧怕权贵,不趋炎附势,她刚直不阿非一般男子可比;她深明大义非一般女子可攀;她疾恶如仇、宁折不弯,有着底层劳动妇女顽强的生命力。
据记载,李香君个子娇小,身高不足1.5米。就是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子,拒绝接受阮大铖送来的妆奁,并义正言辞的说“这几件钗钏衣裙,原放不到我香君眼里!”当田仰欲迎娶之时,她公开声称:“奴是薄福人,不愿入朱门”。
香君出言,字字掷地有声,惊起波澜无数,她心有光明、怀揣正义,敢于追求美好生活,愿意跟志同道合的男子相亲相爱,宁愿“碎首淋漓不肯辱于权奸”,这在当时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诗经里面,桃夭的女子太幼稚娇憨。崔护的人面桃花,春风散尽有始无终。桃花在李香君身上得到了更加完美的释放,嫣然静开,却已不是旧日一朵普通的花朵,它有了自身独特的气质和魅力,坚韧顽强。也已经不是独独在三月绽放,不经意间穿越了历史,暗香残留,处处芳菲。写桃花,自然离不开武陵人。“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仅这几个字,如诗如画,飘然若仙,一种意境之美悠然而出,一直以艳丽妖娆而著称的桃花,在陶渊明的笔下归于一种田园风光,恬淡静谧,山水之间,安之若素,误入桃源之人竟不饮自醉了。
凡间之人是无法寻觅到桃花源的,那只是一种高于生活的精神寄托,是身处浊世的世外桃源,无处可循,不如归隐于山水之间,重返心灵的伊甸园,父母的膝前承欢,爱人的胸口臂弯,好友的知心陪伴,一本书一杯茶半日之闲,便是你栖息的桃花源。胡兰成曾说:桃花难画,因要画得它的静。然而在很多人的眼里,桃花似乎总是和俗媚牵连。我喜欢桃花,却是因了桃花的贞静。
一如此时,静美的时光里,君在那里,读一本书,不言不语。我在这里,写几个字,不语不言。
桃花静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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