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是引风用品,夏令必备之物。
中国扇文化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是中华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一柄扇子,承载着多种艺术样式,映照出鲜明的中华美学。
几多风流中国扇
扇子,在我国有非常古老的历史。中国扇文化起源于远古时代,我们的祖先在烈日炎炎的夏季,随手猎取植物叶或禽羽,进行简单加工,用以障日引风,故扇子有障日之称,这便是扇子的初源。
扇子最初为礼仪之具
许多学者认为扇子起源于虞舜时代。晋崔豹《古今注》云,舜为了“广开视听,求贤人以自辅,故作五明扇”。最早的扇子图像是四川成都百花潭出土的战国金银错铜壶上的奴隶手执长柄扇。最早的扇子实物是湖北江陵天星观楚墓出土的木柄羽扇残件,以及湖南长沙马王堆出土的西汉篾丝编木制长柄扇。马王堆出土的长柄扇长1.76米,是一种仪仗用扇,由仆从执掌,用以障尘蔽日。这种扇古称“?(sha)”,又称障扇或掌扇。《方言?杂释》云:“扇自关而东谓之?,自关而西谓之扇,今江东亦通名扇为?。”《世本》曰:“武王作?。”从这些记载中了解到,扇古写为“?”,又作“?”。《小尔雅?广服》:“大扇谓之?。”王煦疏:“天子八,诸侯六,大夫四,士二。”可见用?的多少是由主人的身份地位决定的。这种仪仗用的长柄扇在唐代阎立本的名画《步辇图》中,及山西太原市开化寺的宋代壁画中也可见到。
扇子最初称为“五明扇”。相传舜为广开视听求贤自辅,曾制作五明扇。殷周时期已出现了一种“翟扇”,那是用五光十色的野鸡尾羽做成的,故有“羽扇”之说。《尔雅》中谈道:“以木曰扉,以苇曰扇。”从这可推测,早期的扇子可能是长方形的苇编物。早期的扇子并非用来纳凉,而是用作礼仪之具,所以又叫“仪仗扇”。
供扇风取凉用的羽扇出现得比较早。据晋王嘉《拾遗记》云,周昭王时涂休国献青凤、丹鹊,盛夏时周昭王派人用其翅、尾之羽制成“游飘”、“条翮”、“兮光”、“仄影”四把名扇,“轻风四散,泠然自凉”。晋陆机《羽扇赋》云:“昔楚襄王会于章台之上,山西与河右诸侯在焉。大夫宋玉、唐勒侍,皆操白鹤之羽以为扇,诸侯掩尘尾而笑。”这段记载是说,在战国时代羽扇尚未风行,宋玉自携白鹤毛扇子赴宴,结果被诸侯们掩口偷笑。宋玉口若悬河,舌战群雄,反正一番口水战之后,终于取得压倒性胜利,完成了大力推广羽扇工作的史任。原来,“真名士自风流”的精神意味,是从它最早的使用者――诗人宋玉开始的。从羽扇到蒲葵扇
魏晋南北朝时,“尘尾扇”“羽扇”和“比翼扇”相继出现。麈是领队的大鹿,士大夫手执尘尾或尘尾扇作清谈,含有“领袖群伦”之意。北魏石刻“飞天”中飞天女一手执翟,象征飞天时的翅膀,其形状与羽扇十分相像。墓中画像石上刻有扇的图形,也有少量发现,如山东安邱县汉墓是20世纪50年代初发现,墓中有画像石16块,在北壁的石刻上就有如厨刀状的扇图案。
魏晋南北朝的扇子是羽扇,不用说是仿生原理的朴素运用,羽扇有十羽、八羽之分,后来进化成比翼扇,即以竹木为骨架上糊以绢绸,只在末端象征性地饰以羽毛。羽扇是男人们的物什,名士袖手清谈,恪显名士做派的道具,羽扇名人有“羽扇纶巾”的周公瑾及其诸葛孔明。真不能想象,诸葛先生要是丢了他的三件套――羽扇、纶巾、四轮车,会不会风采全无呢?
隋唐时流行纨扇,又称团扇,早唐时盛行腰圆纨扇,中晚唐为满月式样,纨扇近于现代的绢扇,以竹木为骨,承风面大,手感轻盈,它的使用者转向深闺,“轻罗小扇扑流萤”,宝钗在蜂心桥扑蝶时用的好像也是纨扇,整部《红楼梦》里,老成持重的薛宝钗流露少女性情的地方不多,这个执扇子扑蝴蝶的叙事角落,算一处。书里把她比杨妃,隋唐女子都是丰腴美人,如果是骨重身宽的羽扇,用来扑蝶扑流萤,动作的幅度太大,失了娇羞劲儿。至于纨扇本身的意味,是又凉又苦。
“秋来纨扇合并藏,何事佳人重感伤。”夏日酷暑,用时则亲之,宠之,收之,秋日生凉,不用扇子纳凉,就弃之,废之。“弃捐箧?S中,恩情中道绝。”自班婕妤的《怨歌行》来,纨扇就是暗喻弃妇的。薛潘二人后来皆收场冷清,不知道作者有没有预置这层心思。
宋元后期开始使用的折扇,轻便,价廉,易携带,袖藏即可。市民图耐用,多用油纸扇,文艺青年大多使用素纸扇,图它可以挥毫泼翰,题诗作画。
明清两代我国的制扇业十分繁盛,扇和人们的生活结下了不解之缘。目前流传的及出土的明代折扇,主要都是明代中、晚期。而且主要产地是蜀、吴二地。同时,扇又和书画艺术结下了不解之缘。明代的沈周、文徵明、唐伯虎、仇英,清代的“扬州八怪”和常州画家浑南田,都有扇面书画佳作传世。
清代宫廷尚宫扇,包含各种不同式样。雍正四妃像中,即或执折扇,或执宫扇。宫扇一般式样多为上宽下略窄,扇柄多用羊脂玉、翡翠、象牙等珍贵材料加工而成,扇面还有用象牙劈成细丝编成网孔状的,这实在只是达官贵人的珍玩,已无任何实用意义。
至于农人,则一律是蒲葵扇,雍正《耕织图》中,他本人自扮的老农也不例外。高级官僚流行雕翎扇,贵重的有值纹银百两的,到辛亥革命后才随同封建王朝覆没而退出历史舞台。后来京剧名角余叔岩、马连良扮诸葛亮时手中挥摇的雕翎扇,大约从北京的前门外挂货铺花四五元就可以买到。美学样本的扇子言情小说中,扇子是高频出现的传情道具,可撕,可咬,可指指戳戳,可煽情,比如李香君血溅桃花扇;可定情,比如西施赠扇给范蠡;可伤情,《源氏物语》里,源氏公子是用一把扇子来置放夕颜花的,因为,“这花的枝条很脆弱,不好用手拿的”;可试情,《枕草子》里的人,当然也是用扇的,有个并不太熟的男人,早起推门入户,就拿自己的扇子去够清少纳言枕边的扇子,不过后者没搭理他。孔尚任《桃花扇》,就是靠一把扇子来抒情,并且贯穿情节起落的。
武侠小说里用折扇的也多,儒化的博雅侠客,琴啊书啊,体积太大,不便携带,手持一把小扇,以显其书生性情,还是很方便的。金庸《射雕英雄传》江南七怪里不是有个执扇的妙手书生么?扇子里面还能藏暗器、毒针什么的。扇子还有一个重要功用是遮面障目,以示娇羞。最著名的遮羞扇,莫过于《桃花扇》中,李香君被送进宫演《燕子笺》,害羞不已,粉面含春,结果皇帝赐她一柄桃花扇遮面。
此外,扇子还可以彰显女子性情的刚烈。中国古代文学中最著名的两个撕扇子的女性,不消说是《红楼梦》的晴雯和《桃花扇》的李香君。前者是恃宠成骄,后者是心内成灰,撕扇子的气势想来也是一个雄浑,一个悲壮。
扇面的面积虽然有限,但也给书画家们开辟了一块题诗作画的小天地。唐代张彦远《历代名画记》中记录的杨修为曹操“画扇误点成蝇”的故事,是关于在扇上作画最早的记载。《晋书?王羲之传》中一则王羲之为老妇题扇的佳话已是家喻户晓。除了王羲之外,当时还有范晔、顾宝之等文人都曾在扇面上题诗作画。新疆阿斯塔那的一座唐墓出土了一把木柄绢质团扇,扇面上就绘有花鸟。团扇上绘画作书到宋代达到顶峰,至今仍有不少宋代的绢本团扇扇面被保存下来。
(文章来源:乌鲁木齐晚报)